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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至14日,上海上生·新所,三天,六场演出。Valenino第四次携手英国戏剧公司Punchdrunk与SMG Live上海文广演艺集团联合制作的浸入式戏剧《不眠之夜》,亚洲唯一上海版(Sleep No More, Shanghai),打造特别演出《SIREN塞壬》。时尚与戏剧、服饰与肢体,在此大胆融合,通过一个由战士、女王和塞壬共同编织的故事世界,引发跨越现实与神话的奇妙之旅。
你会首先遇到女仙塞壬,她们迷惑
所有行船路过的凡人;谁要是
不加防范,接近她们,聆听塞壬的
歌声,便不会有回家的机会,不能
给站等的妻儿送去欢乐。
塞壬的歌声,优美的旋律,会把他引入迷津。
——《奥德赛》
古希腊神话中,塞壬是河神埃克罗厄斯的女儿,她因在与缪斯的比赛中落败而被拔去双翅,从此游弋在海岸线附近。在史诗《奥德赛》的故事里,她的歌喉动人,无数水手受到诱惑向魔音驶去,最终因航船触礁而亡。而在莎士比亚的悲剧《麦克白》中,麦克白将军胜仗而归的路上,预言他将登上至尊之位的正是三位女巫之中,正有一位曾在海上使舵工丧命。
莎翁并未言明那女巫是谁,或许,她就是塞壬。《SIREN塞壬》延续了由《麦克白》所引发《不眠之夜》的浸入式戏剧核心,表演者们身着来自Valentino 2024春夏系列的服装,魅惑每一位来者。
导演Carl Harrison来自英国, 8岁时以广告模特的身份开始参与演出,后毕业于伦敦当代舞蹈学校,如今有着舞者、表演者、编舞、导演等与戏剧有关的多重创作身份的他曾在上海参与《不眠之夜》的演出与制作。Harrison表示,从《不眠之夜》中提取哪些元素和设计理念、如何将这些元素移植到一场时装活动中、如何让观者更觉身临其境、如何用衣服讲述一个故事,是他在创作中不断思考的问题。在深入研究了有关于权力和女性的神话与传说(故事中的女性或是英雄,或是救世主,或者是反派)之后,他将一系列动态影像、舞蹈、歌曲与Valentino本身便充满戏剧张力的服装交织,与表演者们、Valentino和《不眠之夜》团队共同谱写出一曲关于生命、爱情和自然的颂歌,带给观众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超然体验。
演出在上海长宁区延安西路1262号上生·新所海军俱乐部前的喷泉广场拉开序幕。女战士们穿梭于铺成斐波纳契螺旋纹(the Fibonacci spiral)图案的广场,她们登上高台、舞蹈,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当塞壬的歌声响起,她们又仿佛成为了这场旅程的引路人,将观者引入那雕刻着塞壬形象的神秘帘幕之内。
《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在听到塞壬之歌后对同伴说:“我心想聆听,带着强烈的欲望”,而塞壬在引诱他时,只说了一句:“过来吧”。穿越一片铺就着紫红色地毯、处处帷幔围绕的迷雾之后,所有人行至塞壬女巫正在高歌的水畔,这里已有一男一女被她诱惑至眼前。
导演Carl Harrison认为,人声是捕捉深层情绪的伟大方式,而这种情感难以用语言表达。学者王明睿在《生命之歌:基尼亚尔的音乐新神话》中指出,塞壬的天籁之音消除了塞壬与听者之间的距离,而她动人的女高音所引发的是人本能的归属感,塞壬之岛像胎儿一样漂浮在大海这片羊水里。
Harrison透露,整出剧目之所以围绕塞壬传说展开,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海军俱乐部中的这座泳池。“清澈湛蓝的池水为这个故事提供了理想的环境,上生·新所中令人惊叹的建筑和戏剧性空间使得作品得以升华。我来过这个地方很多次,这出戏与空间本身的叙事有着很深的连接,在把表演者带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就环境而考虑整个故事的架构、环境和气氛了。”他说道。
这座通体呈现蓝色光晕的泳池由无数精美马赛克铺就而成,是上海唯一现存的英制尺寸游泳池。上世纪20年代,常驻上海的美国建筑师Elliot Hazzard在这里设计了呈现出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哥伦比亚乡村俱乐部(又称“美国乡村总会”),海军俱乐部后入驻其中。50年代,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搬入哥伦比亚乡村俱乐部后,又逐步在周围建造了11栋工业建筑与办公建筑。2014年,上升所搬离延安西路1262号,两年后万科中标了这块地的城市更新项目,以租赁方式将原本封闭的科研园区改造成集办公、娱乐、文化、社区服务等功能为一体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并于2018年开始对外开放。
跟随着塞壬的歌声,所有人进入戏剧的最后一幕。这座原本作为海军俱乐部体育馆组成部分的建筑空间的外立面是整个建筑群中保存最完好的部分之一。黄沙水泥压毛外墙营造出古朴、粗旷,带有些许乡村感且古典气质浓郁。室内,轻柔飘逸的薄纱帷幔、厚实的地毯合围出表演者与观看者、塞壬与世人灵魂交错的舞台。
服装是这里的重头戏,当饰演女主角的演员与歌者Naomi穿着Valentino 2024春夏系列“L’École”中那件猩红色红袍在仪式场的最高处时,令人联想到Tilda Swinton在导演Luca Guadagnino版本的《阴风阵阵》(Suspiria)中所饰演的白夫人。Harrison说:“雕塑感的廓形将衣服带入生活。”他坦言,在这出戏的制作过程中,服装一直是核心。“它会怎么动?哪种颜色最能营造氛围?表演者穿上它们感觉怎么样?穿上它们,动作会受到那些限制吗?如何让服装和舞蹈为彼此增色?这些问题促使我采用新的工作方式,以求在舞蹈和服装之间取得平衡。”
“L’École”意在透过服装传达一种意识形态的反思,颂扬身体自由和女性之美。Valentino前任创意总监Pierpaolo Piccioli在该系列发布采访时表示,这是他所做过的最暴露的系列,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展示裸露在外的肌肤。
在《SIREN 塞壬》的舞台上,身体的裸露被视作一种自然而纯粹的存在,而非挑衅。时装与女性之间的互动关系被重新定义,挖掘感官愉悦的深层内核,探索布料与身体之间紧密交织的联系。除却对想象中塞壬形象的构建,自然中的树叶、花果、动物等意象也通过高定级别的镂空工艺“Altorilievo”(意大利语中“浮雕”的意思)与精湛刺绣得以呈现,充满张力的服装色彩与简洁造型传递出古典的力量,螺旋纹、对称结构亦在编舞形式中与服装呼应。
“我们发现,衣服、建筑空间、甚至表演者本身的能量中都蕴含着大量的细节,而静止是让这些细节尽收眼底的绝佳方式。静止中蕴含巨大的能量,非常有力量,但又极其脆弱。通过表演者的眼睛,你可以看到她们的内心世界,展现出人性。”剧目的演出设计以“我看到你在看我”为出发点,在观众和表演者之间创造了一种微妙且有趣的权力动态。“这种权力体现在散发出力量感、反抗和无畏精神的轮廓之中,而这些精神也正是希腊神话中人物具备的。”导演继续说道。最终,创作团队通过动态画面和有效的队形变换,让每一个元素都有了充足的时间被理解。
《奥德赛》如是描述歌者与听者的关系:“其时,使者走近人群,引来杰出的歌手,/缪斯女神极为钟爱的凡人,给了一好一坏的赠礼/女神黑瞎了他的眼睛,却给了他甜美的诗段。”如果说泳池一幕所带来的是至柔之水,那么,《SIREN 塞壬》的终章则是火的盛宴。战士舞蹈着向你而来,对视的时空里,你犹豫是否接受这坚定地目光落到你的眼睛。当你看向她的眼睛,她仿佛又没在看你;她像迎接朋友一样把你拉入了她的世界,然后轻轻离去,直到你们再次相遇。
曲终,我们都成了奥德修斯——那个主动愿意去听塞壬之歌,但又没有命丧黄泉的人。当然,也可能是她挥了挥衣袖,放过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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